莫迪经济学：为何印度将走向长期繁荣？ | 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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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4年主政以来，印度总理莫迪推出莫迪经济学，大刀阔斧地推行社会和经济改革，扭转了印度经济增长的颓势，提升了印度国力。但印度发展的前景如何？2018年6月22日，美《外交事务》杂志刊载了前亚洲发展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印度政府经济顾问阿尔文德·帕纳加里亚（Arvind Panagariya）的文章“Modinomics at Four: Why India Is on the Path to Long-Term Prosperity”，深入分析了莫迪的改革措施和印度经济前景。

原文 ：《莫迪经济学：为何印度将走向长期繁荣》

刘丽坤/编译

图片 | 网络

加速提升政府执行水平和效率

当印度总理莫迪于2014年5月就职时，印度面临着重大经济挑战：经济增长率下降至5.9％，平均通胀率为9.7％。与此同时，印度政府处于瘫痪状态，无法遏制腐败或完成大型项目。四年后，莫迪政府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些问题。平均而言，通胀率降至4.3％，经济增长率攀升至7.3％。2016年11月的民主化计划等大胆措施有效遏制了腐败现象，政府也已引入了许多提高效率的举措，例如用单一商品和服务税（GST）取代一套复杂的中央和州级税。总而言之，这些政策使印度走上了长期增长和繁荣的道路。

自上任以来，莫迪的重要关注点就是提高施政水平和效率。上届印度政府在最后两年陷入瘫痪，大型项目停滞不前。甫一就任，莫迪就直接介入，加速决策进程。他制定了一个程序，亲自定期主持各部委高级官员的会议，而这些官员都与特定项目和政策议题的决策相关。

在就任之初，印度政府还在各州进行了重大尝试，以简化和数字化各种许可证制度。这一努力促使印度在世界银行的经商难易程度排名在2014-2018年从140名提高至100名。与此同时，政府也采取措施简化公民生活。在过去，求职者和学校毕业生必须经历繁琐的过程，才能获得高级官员或法官认证的学历证书。印度政府通过实施自行验证政策取代了长期繁琐的程序，还提供了许多在线访问服务。印度政府还为四千万农村贫困家庭提供了使用液态石油气的炉灶，而不是燃木炉和煤炭炉产生的黑碳。

莫迪领导下的印度也开始反腐败斗争。在这方面最大胆的措施是非货币化，面值500及1000卢比的货币于2016年11月8日午夜起不再是印度法定通用货币，这使得全印86%流通在外的钞票化为废纸。这些纸币的持有者必须将它们存入银行账户，以便于换取新的纸币。印度政府希望拥有不义之财的人因为害怕被抓而不敢将其来路不明的财产存入银行。非货币化也导致印度房地产价值下降了25％，从而打击了投资在房地产上的非法资金。非货币化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表明印度政府决心打击腐败，使得所得税纳税人数量激增。

莫迪通过撤销“计划委员会”，代之以“改革印度全国学会”，从而大大提高了政府的效率。随着时间推移，印度两大政党逐渐形成共识，即自1991年改革以来，印度已经走向市场经济，计划委员会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但以往的政府并没有采取措施建立市场友好型机构来取代计划委员会。成立于2015年的“改革印度全国学会”崛起成为改革议程的积极推动者。它在中央与各州之间建立了更加公正的关系。一方面，它为各州提供政策咨询，另一方面，它在制定中央政府政策时积极寻求建议。

深化经济体制改革

莫迪就任之初，印度结构改革已失去动力。在其主政下，结构改革在许多领域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如放松汽油和柴油价格的管制、进一步开放外国直接投资、提高劳动力市场灵活性，以及推行直接福利转移系统、商品和服务税以及破产清算法等。

在莫迪的领导下，印度解除了对汽油和柴油价格的管制。长期以来，国家补贴压低了消费者支付价格，从而鼓励了浪费性消耗，增加了财政赤字。这些补贴现已完全取消。莫迪为外国直接投资开放了更多领域。在其就任总理时，外国投资者认为将外国直接投资在保险市场的上限从26％放宽到49％，将是莫迪引领印度重新改革之决心的试金石。莫迪政府不仅进行了这项改革，而且进一步放宽了对外国直接投资的限制，在食品营销、铁路高科技和资本密集型业务、医疗器械制造以及电子商务市场允许100％的外国直接投资。正是这一政策促使亚马逊和沃尔玛进军印度的电子商务领域。截止到2017年3月，印度外国直接投资总额已经飙升至600亿美元。

为提高社会福利分配效率，并遏制浪费、欺诈和滥用，印度政府越来越多地通过直接福利转移系统分配社会福利。直接福利转移系统将Aadhaar身份证系统与银行账户相连，政府可以直接将煤气罐补贴等社会福利发放给目标群体，从而消除了数以千万计的冒名顶替者。

同时，商品及服务税改革已经酝酿十多年。在促成29州达成共识，并通过宪法修正案和多项立法后，印度政府最终成功完成了这项复杂的改革。尽管这项改革因维持多达四种不同的税率和执行不力而广受批评，但其主要好处是通过对全国各种产品征收单一税收来取代众多中央和州级间接税。根据印度物流创业公司的报告，随着边境检查站因商品及服务税改革而被拆除，卡车在高速公路上的行程时间平均减少了15％。

尽管已经独立近70年，但在莫迪掌权之时，印度仍然缺少一部有效的破产法，这使得包括银行在内的债权人在讨回欠款时往往要听从借款方的意愿。大规模借款者经常利用这一境况强迫贷方重新谈判贷款条件。银行也反复产生大量不良资产，要求政府利用纳税人资金对银行进行资本重组。最终，印度政府在2016年5月颁布了破产清算法，简化了破产程序，并引入了时间限制。印度储备银行正在利用这部法律来清除不良资产，并制定了严格的贷款偿还规则，从而减少了未来不良资产产生的范围。

印度经济前景可期

目前为止，中国和印度之间的一个重要区别就在于中印两国完成大型项目的速度和能力。在莫迪的领导下，印度终于在这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这主要体现在三个领域：生物识别身份证、普惠金融计划以及清洁印度运动中的厕所建设。

首先是向印度所有居民发放生物识别身份证。Aadhaar身份证系统始于上届印度政府，已经发放了12亿张生物识别身份证，除了少数边境居民，几乎人手一张。为促进金融包容，印度政府启动了普惠金融计划，并在一周内为印度公民开设了1800万个银行账户。普惠金融的银行账户数量已经达到3.16亿。另外，在清洁印度运动中，有厕所的农村家庭比例已经上升至84.2％。没有“露天排便”行为州的数量已经从莫迪就职时的0个上升至现在的17个。但莫迪距其宣称的目标还很远，即到2019年印度圣雄甘地诞辰150周年时，彻底杜绝“露天排便”行为。

在莫迪政府的所有经济举措中，国际贸易是一个短板。始于1991年的贸易壁垒削减已经使得最高工业关税（除纺织品、服装和汽车外）从355％下降至2007年的10％。平均工业关税相应地从113％下降至12％。但最近，印度政府重启了进口替代工业化策略，通过国内生产替代进口和提高众多进口产品的关税来促进工业化。

目前，印度大约45％的劳动力仍然在从事农业，而农业只占印度GDP的15％。经济转型需要在工业和服务业创造更多高薪工作，以便转移农业劳动力。如果印度要迅速实现这种转移，必须大幅扩大其在全球出口中的份额，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产品。由于中国因人力成本上涨而逐渐削减劳动密集型产业，印度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是一种可行的选择，但其前提是印度实施出口导向政策而不是进口替代政策。

在过去四年中，莫迪政府在改革经济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实现了更大的增长和繁荣。虽然它的许多政策已经产生了显著影响，但大多数政策的影响还是会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逐渐显现。因此印度经济增长的前景是美好的，除非下届政府转向民粹主义。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619期第7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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